类别：范文 / 日期：2025-04-12 / 浏览：19 / 评论：0
我和杨绛先生
——从“老王”的角度看他和杨绛一家人的相处
（教师下水作文）
文|柯婷婷
导语：杨绛的《老王》一文，我已经上过好多遍了，可是却感觉越来越不会上，文章越读越觉得自己没有真正读懂，那就更不用说学生了。关于杨绛的“愧怍”，究竟应该怎么解释，学生又能领悟多少，这一点很让我头痛。上课时，在与学生的对话过程中，我突然意识到，要真正明白杨绛的“愧怍”，何不从老王的角度去看看他与杨绛一家人的相处过程。于是就让学生以“老王”的视角动笔来写写“杨绛”，遗憾的是，学生中写得好的人几乎没有，他们都说实在不会写，于是我就逼着自己写了这篇下水作文。
我叫王大兴，但是这个名字只在小时候，我娘叫过。我娘死后我哥哥也叫过好几年，后来哥哥死后，就再也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。哥哥留下了两个儿子，他走的时候，还让他们俩要孝敬我这个“可怜的叔叔”，可结果呢，大的好吃，小的好赌，没一个有出息，不到我这里来搜刮点钱就不错了。
我出生的时候，家里一贫如洗，我娘连口饭都吃不上，自然也就没奶水，我娘说我小时候严重的营养不良，体弱多病。应该是在我三岁的时候，一次高烧过后，我的左眼就突然失明了。再后来，那只好的右眼一到晚上也会看不见。有一晚，我出车的时候，撞到了电线杆上，那个乘客不仅没有扶我，还骂了我一通，说我想“谋财害命”，都没给钱就跑掉了。
我没有亲人，也没有几个朋友。大多数时候，大家都叫我“老王”，碰到些坏脾气的乘客，就叫我“蹬三轮的”，最不客气的，就是我那些同行了，当他们觉得我抢了他们的生意时，就当面喊我“田螺眼”或是“老光棍”。有一次，我蹬完三轮回来，刚好听见两个年轻的三轮车夫在聊天，声音并不小，应该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。一个说：“一看这老光棍，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！”另一个马上接上去说：“依我看，这老光棍大约年轻时候不老实，害了什么恶病，才瞎掉一只眼。”
我一个将近50岁的瘦弱老头，在现实面前，也只能忍气吞声。这样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吧！
但后来我发现有个人经常坐我的车。她跟其他人不一样，她说话特别有礼貌，坐在我车上的时候，也喜欢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杨绛，钱钟书的夫人，他们夫妇俩都很有文化，可都没有任何架子，所以我很珍惜跟他们之间短暂的交往。
他们家的人对我都很好。钱先生的女儿得知我夜里看不清楚，撞到电线杆上，说我得了夜盲症，拿了一大瓶鱼肝油给我吃，没吃多久，我果然晚上就能看得见了。为此，我特别感激他们一家。
有一年夏天，我给他们家楼下一户人家送冰，就顺便也给钱先生家送，反正也是顺路，我就提出给他们车费减半，结果，他们根本不接受我的“特价活动”，那我只好在同等的价格上，尽量给他们挑大一点的冰。
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，我看到钱先生一家人受尽屈辱，我很心疼他们，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。钱先生一条腿走不得路了，杨先生让我送钱先生去医院，她自己都不敢坐三轮车，挤公交车到医院门口等着我们。到了医院，杨先生要给我钱，我心里很难过，连忙说：“我送钱先生看病，不要钱。”可是她非得给我钱。我拗不过她，只好低声问她“你还有钱吗？”她笑了，说还有钱，让我放心，可我怎么能放心呢！他们现在的处境如此糟糕，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。
再后来，载客三轮都取缔了，我只好把我的三轮车改装成了运货的平板三轮，可事实上我哪里有力气运货啊！幸亏有位菩萨心肠的老先生，把自己当成“货”让我运送，解决了我的温饱问题，生活还勉强能凑合着过下去。
随着年龄越来越大，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。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，老是打不起精神来，也花钱吃了些药，可总不见好转。
我觉得自己大限将至，趁着还能走动，还是去跟杨先生一家人打个招呼，告个别吧，毕竟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。
没过几个月，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，只能卧病在床，连走动都不太可能了。我怕我那么长时间没去杨先生家，怕他们担心我，就托同院的老李给我传个话。
有一天，天气特别好，我居然能下床了，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全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劲，我朦朦胧胧地意识到，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“回光返照”了。可是那天，我什么都不想管，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，如果这真的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天，那我要再去一次杨先生家。
我把家里唯一的一瓶香油和全部的鸡蛋都提上了，反正我也吃不了了，全都送给他们吃吧。阳光很好，可是刺得我的眼睛特别痛，我感觉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，也看不清楚了，眼前只是一片白蒙蒙。但是我认得通往杨先生家的路，凭感觉我也能找得到。
只是我的脚关节都已经僵硬了，走路只能直着走，所以爬楼梯特别费劲。当我气喘吁吁地爬到四楼杨先生家，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她打开门，看到我的时候，说了一句：“啊呀，老王，你好些了吗？”我已经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了，但是听得出来，她语气里的惊恐盖过了对我的关心，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很恐怖吧！我已经累得解释不了什么了，只应了一声“嗯”。我的手臂酸痛得厉害，赶紧把香油和鸡蛋递给她。
“你们一家人都是好人，这些年来，全靠你们家人照顾我，我家里也没啥好送给你们的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，请收下吧！”
“老王，这么新鲜的大鸡蛋都给我们吃？”
我心里想，你们放心地吃吧，不然，我留着也是浪费了，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一点报答吧。只是嘴上却说不出来，只憋出几个字：“你们吃，我不吃。”
她又说了好些感谢的话，我觉得杨先生今天有点反常，可能真的是被我吓到了。她让我等一下，就走进里间，我意识到她是要去拿钱给我。我赶紧说：“我不是要钱。”但后半句话我没说出口，“我只是想再来看看你们，跟你们告个别。”她真的误会我的意思了，可能以为我只是不好意思直接拿钱，也赶紧解释说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——不过你既然来了，就免得托人捎了。”
我知道，她不想欠我什么。我想起以前好多次，她也总是想办法让别人给我捎钱，从不会“占我一点便宜”，可我心里多么希望，她能够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，不要跟我那么客气，不要跟我算得那么清。但是，我知道这只是奢望罢了。所以，我只好站着等她。
等她把块包鸡蛋的布和钱一并交到我手中，我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，我心里有点难受，感觉气氛也有点尴尬。看也看过了，那就走吧。于是，我慢慢地转过身，出门，下楼。
回到家的时候，我感觉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，我仿佛看见死神就站在我的床前，我不禁流泪了，我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着很多的留恋的，我也有些后悔，今天没能好好说话，没让她真正明白我的心意。
真主安拉，既然你决定要收回我的肉身，我已经准备好了，我愿接受你最终的判决……
作者简介：柯婷婷，语文湿地栖息者。自小好奇、任性，迷恋未知，迷恋生活的无限可能性；骨子里叛逆，心中藏着天涯。然后在社会这所大学中，抽丝剥茧般地成长，最后懂得一个道理：不管你多么向往云上的日子，请千万不要贪恋，触碰一下就好，我们依然属于真实的大地。2017年，我开了一个自己的公众号：【红尘书影】。如果你喜欢【婷婷专栏】，也请关注一下【红尘书影】。
语文是写给生活的情书
投稿@语文湿地
tougao@yuwenshidi.com
发表评论 / 取消回复